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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复仇】

烈日当空。

鸟仿佛被晒得气息奄奄，无力地鸣叫着。

一个大汉蹲在一个土堆上。

他身边还有几个不甚高大，身材也说不上结实的男人或蹲或站。

汗出现在他们额头上，又滴落在土地里。

他们也不擦汗，直直望着远方。

穿过他们的眼睛，只看见枯草在旱地里被继续灼烧。

“哇……哇……”

一只黑鸟从他们头顶上飞过。

“来了！”

突然一个男人仿佛看到了什么，他脸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神情，压抑声音地叫着。其他人并不答话。

蹲在土堆上的男人缓缓起身。

站着的蹲着的也跟着，众星捧月般聚在他身边。

……

燃烧的烈日坠下了，坠下了。

它最后的一缕光芒坠在沾染着鲜血的锄头上。

男人们围在一起，脸色在日夜的交替里显得如此晦暗。

一个汉子突然流出泪来：“我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去。只是可怜哥哥们，替我和乡民受下这冤孽啊！我的可怜妹子，我没能照顾好她，让她受了这个杂种欺凌啊！”
说完，他便跪下去撕咬地上那人的脖颈。

一种凄厉的叫喊声堵在他的喉咙里，只隐隐露出。而这泄露出的声音像线一样捆缚住周围所有人。

“啊啊啊啊！” 地上的人醒转过来，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
而原先那汉子狠狠一下撕扯，竟把一块肉给咬了下来。血跟着涌出来。

不待他再动，他便被拦了下来。
“说甚么连累，哥哥们同你来，就是什么也不怕！只是你……唉……可怜我那妹子。这畜牲活该千刀万剐！”

“就是，这种腌臜货色活剐也是便宜了他！” 周围人都群情激愤，恨不得上去打死这人。

带头的一人拦住他们，说：“他可不能简简单单就死了，非得活剐了他不可。” “对！”又是一片应和声。

于是他们把地上的人拉起来。两个人压着他的肩膀，把他按在地上。 那人不死心：“你们要什么我都给，求求各位大老爷，放我一条生路啊……” 不待他说完，脸上便挨了一拳。

“嘿，你这狗东西还敢说话。看我们今天把你活剐了。”说话的男人干瘪的脸上挂着笑，深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他一颤，嘴唇动了一下，还来不及求饶，嘴就给严严实实地堵上了。

他们剥了他衣服，露出肥胖的身躯。

昏黄的环境下，这一块肉动来动去，透着一股子生机。

他们又从他身上刮下黄白的肉，把它分做九块 。

他接过，狠狠地塞进嘴里，咀嚼了二十一下，咽进肚里。

转头望向地上不断哀嚎的人，早已受不住昏了过去。

他们继续手里的动作。

土堆旁，血弯弯曲曲地流淌着，流向田坎，流进干枯的田里，干涸在路中央，成了一条黑色绳索。

天上无星也无月。

暗淡的光什么也照不清。